“原來你問這個啊。”曇老爺子松了口氣。

下一秒，曇希已經湊近他，板起笑臉故作嚴肅的問：“所以爺爺，你這些年到底有沒有做對不起我奶奶的事情？”

曇懷古這麽寵愛曇希，除了童年時期的曇希的確古靈精怪，天真爛漫，自帶喪母的可憐buff之外，還有一個原因——曇老夫人，喜歡曇希。

在曇遠志還沒被認回來，曇晟還沒出生之前，曇希，就是曇家唯一的嫡孫，不管她多荒誕不經頑劣不堪，老夫人仍極度寵愛這個長孫女，如果不是當時曇希年齡太小，老夫人甚至想送她幾所公司玩。

原主不是不知冷暖的人，所以，老夫人和曇錦都是她心中最在乎的存在。

如果不是老夫人過世前心軟，讓曇遠志認回了曇家，曇希為了給奶奶出氣，這輩子都不打算叫曇遠志一句二叔。

曇懷古義正言辭的說：“老夫怎麽可能做什麽對不起你奶奶的事情。”

“這個問題，我們改日仔細說道說道，”曇希饒有興趣的道，“所以，霍家定下這條家規，究竟是什麽原因？”

曇懷古沈吟片刻，開口道：“不是家規，而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定。”

“不成文的規定？”

曇懷古摸了摸下巴，略顯渾濁的眼底閃過幾分八卦的精光：“希希，你知道程雲芬嗎？”

曇希點頭：“程雲芬是六十年代的一位老演員，歌舞劇出身，金蘭電影節的創始人之一，九一年榮獲電影行業終身榮譽獎，九二年去世，享年五十歲，嗯終身沒有結婚。”

“這你都知道！”

曇懷古想要為曇希科普的計劃泡湯。

曇希按了按鼻梁，微笑：“基本操作，請叫我行走的娛樂圈百科全書。”

身為一個經紀人，知道些八卦內幕是最簡單不過的事兒，還要把從古到今的著名演員藝人明星，從生平事跡精確到婚喪嫁娶，掌握的比自己的星座血型都清楚。

“霍康的初戀，就是程雲芬。”曇懷古一開口，就是一個重磅消息。

“霍”

“霍康就是你爺爺我的拜把子兄弟，霍隱的爺爺。”曇懷古解釋道。

曇希眼前一亮，自動開始發散思維腦補：“霍老與初戀影星程雲芬因故分手，從那以後，程雲芬成為霍老夫人心中的一根刺，霍家就再也不讓明星入門了？”

曇懷古的眼裏閃過記憶片段，流露出幾分懷念，道：“你猜的很有道理，但其實並不是這樣。”

“霍家是軍旅出身，當時，霍康就要和程雲芬定親的時候，接到任務去了前線，一去就是三年，也是在那次任務中，他救了老夫，老夫又救了他，於是，我們定下了三代以內結為親家的約定。

程雲芬等了霍康兩年，第三年，國內動蕩，上海灘有人看上了程雲芬，便放出她早已經是達官顯貴入幕之賓的謠言，霍康的父母誤會了她，私自為兒子迎娶了現在的霍老夫人進門”

“等霍康回了海市後，已經有了名義上的妻子，老夫人成為霍家當家主母，經營全府上下井井有條，而程雲芬則仍在上海灘名利場裏郁郁寡歡，深陷泥沼。”

“霍老就這麽認了？”曇希問道。

喜歡的人名譽被毀，被動娶了別人，霍老就這麽算了嗎？

“自然不會這麽認了，但他已經有了家世，他爹不許他休妻，且霍老夫人是個很有手腕的鐵娘子，深得公公婆婆喜歡，霍康後來又去找了程雲芬，本來，差點舊情覆燃，不知道被什麽人捅到了媒體那裏，霍康為了程雲芬的聲譽，也不願意讓程雲芬為他背負罵名，便狠心與她斷了聯系。”

在那個時局動蕩的年代，一個女人，一個出名的女明星名譽受損，簡直是一場災難。

“後來，霍康與霍老夫人也算日久生情生出了些許感情，有了小霍他爸和他二叔後，這事兒，也就慢慢過去了。”曇懷古惋惜的說。

曇希道：“既然這樣，那霍老夫人為什麽反應這麽大？”

曇懷古揚了揚下巴，眼中滿是深意：“你覺得呢？”

她想了想，腦海裏寒光乍現：“我記得霍隱的二叔，去世時年紀不大。”

“比你還小呢，”曇懷古點了點頭，道，“振興去世時候才二十二歲，很大一部分原因，是執行任務時因為私事分了心，我聽老霍說，振興當時在談的女朋友就是個小明星，正在因為他陪女朋友的時間太少而和他冷戰，振興去世後不到兩個月，那個小明星就嫁入了燕京趙家。”

霍振興是霍隱的二叔，幾十年前，在執行任務中意外離世。

“老夫人忙著處理小兒子喪事，又機緣巧合知道了老霍這些年一直背著她，暗地裏資助著程雲芬的資金和公司的事兒，兩者加在一起，一怒之下，明星這兩個字，就成了他們霍家的禁忌。”

曇希道：“後來呢？”

“後來，什麽後來？”

“霍老夫人知道霍老背地裏還和程雲芬有聯系，後來呢？”

“後來程雲芬就因病去世了，此事，不了了之。”

曇希唏噓不已，沒想到霍隱的爺爺年輕時候，還有這段往事。

“那霍隱他媽霍夫人，又是怎麽回事？霍老年輕時欠下的風流債，總不能歸結到霍振榮身上吧。”曇希兩眼放光的問道。

和霍家這些真實發生的豪門恩怨相比，娛樂圈那些今天誰潛規則了誰明天誰紅毯將誰艷壓的新聞，簡直是一盤盤的開胃小菜。

曇希一直忘不了霍夫人幾年前找到宋思卿，拿出支票拍到桌子上的狠勁。

——宋思卿當時害怕，讓她在咖啡店外舉著望遠鏡。

曇懷古咳了咳，尷尬的說：“當然是因為霍振榮年輕時，也欠下風流債了啊。”

曇希：“霍振榮，他不是很喜歡妻子嗎？”

“你得叫他霍叔叔。”曇懷古糾正。

“霍叔叔他不是放著小姑不要，先斬後奏，生米煮成熟飯的娶了霍夫人嗎。”

霍隱他爸的事，自己在得知和霍隱婚約的事時就知道了，如果當初霍振榮娶了曇錦，說不定，自己現在和霍隱就真成了親兄妹。

當初，曇懷古和霍康定下曇家霍家三代以內結為親家的約定，到曇遠臨這一代，霍家沒有女孩，霍老二英年早逝，婚約落在了霍振榮和曇錦身上，但還沒等曇錦長到法定結婚年齡，霍振榮已經結婚生子一條龍了。

曇懷古無奈的說：“霍振榮原本要娶的，不是他現在的妻子，而是他妻子的妹妹。”

“或許，希希你知道陳芝雪嗎？”

曇希不假思索的開口：“八十年代女星，出演《雲珠記》火爆大街小巷，沒想到剛火就飛機失事，機毀人亡了，至今仍是許多人心中最懷念的女明星之一。”

陳芝雪是曇希的童年女神之一，比程雲芬年代近許多，她自然更為清楚。

“霍振榮那個臭小子，當時為了陳芝雪才沒有與錦丫頭在一起，陳芝雪意外去世後，他也不知怎的，忽然娶了她妹妹陳芝雨，也就是現在的霍夫人。”

頓了頓，老爺子也很無奈的說：

“陳芝雨，與陳芝雪是雙胞胎姐妹”

曇希震驚的說：“所以豪門替身梗就是這麽來的？

或許，爺爺你知道純元皇後和嬛嬛嗎？”

如果不是年紀大了沒力氣，曇老爺子很想對她翻個白眼。

“不管是霍老夫人因為程雲芬，還是陳芝雨因為姐姐陳芝雪，霍家掌權的兩個女人，都將女明星視作洪水猛獸，振興也是因為一位明星女朋友而死所以，霍家人不得加入娛樂圈，不得娶明星，就成了一套不成文的規定。”
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

怪只怪霍老爺子和霍振榮，一個兩個都身體不好且不理家族事務，公司集團都由老夫人與陳芝雨負責。

結合霍隱和宋思卿之間的事，曇希徹底明白了他們的關系。

思卿是書香門第，她的父母以前根本沒想過女兒會步入娛樂圈成為影後，還是陸苒絞盡腦汁開導勸解，才說服了兩位老人。

但在她的印象裏，宋思卿自幼和霍隱認識，必然，早就知道這條霍家的禁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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